胡杨牧歌:宏大叙事中的诗性写作——评王瑟的长篇报告文学《胡杨的种子》

(肖涛 塔里木大学人文学院院长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 2025-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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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于我而言是悠扬、婉转、辽远、空旷,也是孤独;在历经磨难的人类历史长河中它却又是诗性唯美的。作家王瑟用他长达二十多万字的《胡杨的种子》给我们讲述着故事,诠释着犹如西西佛斯般抗争、磨砺与坚忍,诠释着人类坚守初心奔赴理想,在漫长岁月里矢志不渝一步步艰辛走来的壮美画卷。这平凡而卓绝的历程原本就是诗性的,作家更是用他成熟练达极具代入感的笔墨给我们再现了辽远时空记忆中的往事,也诠释了他对书写这部作品源自内心的热爱与诗性表达。阅读这部《胡杨的种子》总是会被感动,感动于流畅质朴语言背后那些人、那些事,感动于那个艰苦岁月中坚守者的苦中作乐,感动于那些黑白照片中走出来的人,他们在耄耋之年给我们讲述的故事还是那么青春、那么美好;那些记忆烟尘中有如胡杨般挺立的人总是在不远处用他们坚守的初心激励着我们,感召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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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宏大叙事与个人叙事相辅相成的表达方式

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文艺工作者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发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让外国民众通过欣赏中国作家艺术家的作品来深化对中国的认识、增进对中国的了解。”(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讲话(全文)--文化--人民网http://culture.people.com.cn/n/2014/1015/c22219-25842812.html)当今中国日新月异,如今的新疆也万象更新,发展的过程中我们拥有太多丰富鲜活的故事,这些人物、故事可以生动地反映出真实、立体的中国形象新疆形象兵团形象。《胡杨的种子》是在讲述兵团故事塔里木大学故事,也是在讲述中国故事。这部作品在彰显王瑟强大的语言驾驭能力的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他在新闻纪实报道基础上建构文学语言诗性表达的超强能力。

在这部作品中,宏大叙事是以一种隐性简约的方式存在于序曲之中,这种处理方式也成为这部报告文学最重要的特色之一。这个宏大的叙述是在以“亘古荒原被唤醒”为标题的序曲中拉开帷幕,犹如一幅画卷铺陈开来,中间是一根时间轴,通过五个部分从两千多年的西汉到当下,作家不断地在这个时间轴上抓取关键点聚焦、放大,又在每一个被聚焦放大的时间点上建构多元、立体的叙事对象,引领读者回到历史又从历史烟尘中回到当下。作为报告文学作品这个设计非常独特,也让我们看到了作家在把握宏大叙事独有的驾驭能力。

序曲共有五个部分,作为统领整部作品的导引,大的历史事件的陈述和表达依然凸显报告文学纪实性的特点,同时以层层推进一个个被放大的聚焦点的方式带领我们走近写作的主体。第一部分以一首在塔里木盆地传唱久远的《塔里木》歌词作为引子,用歌谣的第一句来告诉我们这部作品发生在哪里,随后带领我们走进历史的烟尘,跨越两千多年的历史,从汉代的张骞出使西域形成的丝绸之路做为最重要的铺垫;再由后面由玉石之路引出的《穆天子传》,点出了古代的屯垦戍边,为后面的写作点明了主题。第二部分主要写了1949年的新疆从5月到12月所有的大事记,最重要的是呈现出“人人开荒、个个种地,亦兵亦农”,“一手拿枪,一手拿镐”的屯垦戍边。第三部分写了1949年10月到1954年10月的新疆,引用了张仲翰在他的遗作《忆新疆》中的一段话来印证1949年10月的新疆。第四部分开始聚焦开发塔里木。

整部作品中“引子”的篇幅不长却是亮点,作家用拟人的方式让我们与胡杨进行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在胡杨的自述中,我们感受到了艰苦卓绝中生存的艰难,这些散落的生命存在与作家描写的参与开发塔里木建设具象的人形成了一个共在的平行空间,相互辉映。而分布在上中下三卷中的“引子”既每一部分相对独立存在的导引,又在整部作品中构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从第一部分胡杨家族厚重的生存历史到第三部分胡杨轻盈飘飞的种子,让我们看到了胡杨与人共在时空中充满艰难的诗性生存之美。

“写在最后”可以看作是“引子”的收篇,我们看到了“胡杨泪”,看到了一种在绝境中坚守、在艰难困苦中保持乐观向上与人的情感完全叠合在一起的悲情中的浪漫。

二、史实场域与人物群像塑造相得益彰的诗性记录

在这部作品中,最引人入胜的是作家对人物群像的塑造,而且这些人物的塑造都能恰如其分的回归到那些史实场景中。一个精彩的中国故事,一段精彩的人生经历,是需要在还原中呈现它的现场性、及时性、真实性,这一切都决定了作品的可读性。作为一所承载着党和国家因屯垦发展需要而兴办的大学,塔里木大学所蕴含的内容太丰富了;说它丰富是因为六十多年的办学历史,它承载了共和国发展历程中屯垦戍边的职责和使命,也见证了共产党人不畏艰难共创的奇迹;同时,它又是及其朴素的,它朴素到扎根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办大学,历经风雨就像一棵沧桑的胡杨,在艰苦卓绝的环境里默默无闻,在离沙漠最近的地方不负国家建设发展以及新疆的期望默默耕耘建构希望,把教育戍边的使命扛在肩上记在心里。

这部作品的叙事有两条线,一条是由序曲、上中下卷、尾声构成的主线,在这条主线上有一根重要的时间轴,在这根时间轴的关键点上作家完成了人物群像的塑造;而另一条是隐含在主线中的一条副线,这条副线是以上中下卷中的“引子”及最后的“后记”构成,这是一条作为立意的重要脉络,这条线的叙事是用胡杨的自叙来完成的,在这条线上作家用拟人化的写作视角放眼胡杨家族的前世今生,用胡杨的眼睛为我们讲述了开发塔里木的那些人。这两条线形成一个人物群像塑造与史实场域的内在呼应。

《胡杨的种子》于“种子”细微处出发,以胡杨自述中那些身不由己随风飘飞的小小种子为依托,让我们以俯瞰的视角看到了中国第一大沙漠,看到了蜿蜒曲折流淌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塔里木河,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种子与浩瀚的中国第一大沙漠形成强烈的对比,微小的力量与强大肆虐的对抗显得悲情而诗性。而与其平行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是一个个来到这片荒原奋斗的人,而这些小小的种子落地拼尽全力生根发芽野蛮生长存活下来,像极了作品中那一个个奋斗在这片荒原上的前辈们。放眼《胡杨的种子》的所有场景,作家视野开阔,对人物时代性特质的把握具备收放自如的节制和张力,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作家更是以共情的讲述塑造了为塔里木大学发展历史作出贡献的主人公们,并让他们成为作品的主角、时代的英模、历史的巨人。

作品中中卷和下卷的时间跨度都是22年,如果说上卷中那些从几十年前的风尘中走近我们的老人用他们乐观中的坚守和执着演绎着像胡杨树一般的精神气质,那么中卷的原生态采访材料的运用,使“胡杨精神”变得更加清晰和具象化。下卷的书写从新世纪2000年开始到2022年,一个个援疆人进入我们的视线,作家用详实的笔触为我们呈现了援疆人的“三年援疆路 一生援疆情”。这一卷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个极具代表性的一线老师依旧奔忙的身影,还有来自祖国各地的银龄教师们,还有一批批一代代的胡杨学子们。时间还在继续行走,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坚韧不屈的胡杨依旧会在每一个秋天绽放出它炫丽的金黄,跟随时间的步伐这些奋斗者的群像在作家的笔中是立体多面多维,更是诗性的。

纵观《胡杨的种子》,就像作家写的“有人说,当你弄懂了胡杨的一片叶,一根刺,一个背影时,你就懂得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我要说,当你弄懂了塔里木大学的一棵树,一块试验田,一座座楼房里的灯光,你就懂得了自身以外丰饶的世界,懂得了世界之外的胡杨学子美丽的心灵。”

(供稿:张丽霞 一审:戴佳运 二审:陈麟 终审:张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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